【唐宫美人】贤妃徐惠之贤(上)

【新唐人北京时间2018年11月20日讯】皓月当空,自有星云追随,溢采盈辉;圣人临朝,自引才人淑女来归,再唱风雅。

自平四方之患,渡玄武之劫,秦王李世民一路沥血含辛,终得天命授予,成长为大唐第二位天子。627年,当李世民御笔亲书,改元“贞观”时,三百年李唐盛世中最美好的时代来临了。恰在这一年,一个灵慧的生命似乎聆听到大唐天子的圣谕,噙着生花妙笔悄然降世,飞入书香翰墨之家,投胎转世化作东海徐家的千金。在圣君贤臣的共同治理下,华夏民族一扫隋末的凋敝零落,再次重现大一统王朝海内归服、万国来朝的盛况。那位徐家的小姐,伴着贞观之治一同成长,以煌煌宫苑为背景,施展满腹经纶,书写专属她一人的贤妃传说,在唐史上留下一个才情天纵的曼妙背影。

将千龄兮谁遇

小姐姓徐名惠,当真是人如其名,既有仁爱柔婉的好性儿,更具精华难掩的聪慧。她五月能言,四岁能诵《论语》《诗经》等典籍,八岁便能作诗成文。徐父曾出题考校女儿的学问,命她拟古于楚骚,赋诗为“小山”。徐惠一气呵成,写下人生第一首传世之作:“仰幽岩而流盼,抚桂枝以凝想。将千龄兮此遇,荃何为兮独往?”

徐惠的这篇《拟小山》洗练工整,婉转低回,继承西汉淮南小山《招隐士》的意旨,表达了对楚国诗人屈原的思慕之情。不同的是,《招隐士》用大量的篇幅描写荒山深谷的苍凉幽险和虎啸猿啼的悲怆凄厉,向身怀屈原那般才华与情操的隐士,表达了求贤若渴的急切心情。诗中“王孙游兮不归,春草生兮萋萋”更深化了招隐的呼唤与祈盼,情感浓郁而动人。而稚子真淳无猜,徐惠却把自己置身于森凉冷郁的氛围中,只是俯仰行吟,等待千年之久才遇到心中圣贤。但为何他又翩然远遁,空留寻访者叹息徘徊?

从屈原到徐惠生活的年代,世事轮回流转也将近度过了一千年,这番穿透历史光阴的慨叹,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像它出自八岁女童之手。可喜的是,今生她虽然无缘和屈原相遇,但她的命运却将与一个旷古烁今的大英雄紧紧联系,成就生命轮回的意义。或许,徐惠身量尚小的躯体内,深藏着一个目光灼灼、参透人事代谢的灵魂,她在借古喻今,抒发对结识当朝圣贤的无限渴望。寻寻觅觅,她仿佛是在茫茫宙宇中修行、等待了千年,才盼来这一世再得人身,追随在英雄左右。

之后,小徐惠才名鹊起,诗作广传,一直传至天子那里。在徐惠十几岁初长成时,一封诏书送至徐家府邸,纳她为五品才人。太宗后宫,原本充盈着许多高门贵族的千金,论起家世和品级,徐惠这时不过是深宫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。

献才思兮君侧

初见君王的那一刻,她是芙蓉清秀的少女,他已是坐拥天下的帝王,她双瞳翦水,他气度深沉。以济世安民为己任的千古帝王,正是她千年一遇的圣人。太宗如青阳朗照,普天同光,她便是初绽的花蕾,永远保持着仰望的姿态。此刻,她的心必定是欢喜的,就像度过了漫漫长夜,终于守得云开月明。红尘梦醒,生命从此有了真正的依托。

太宗年长徐惠二十余岁,却在晚年对她恩宠有加,而实际上,两人的相处更似一对忘年的知己益友。他在宫中时常召见徐惠,命其属文,年轻的才人却能挥翰立成,词华绮赡,常获君王大赞。太宗像伯乐一样发现徐惠的才情和勤勉,给予她展示的舞台,成就她在唐代历史中举足轻重的地位。自长孙皇后仙逝,太宗时常沉痛缅怀,而徐惠的出现,恰似生命中的一缕生机,让他依稀看到妻子的身影,抚慰心中的悲怆。她们一样的贞静美好,一样的手不释卷,一样的辞采华茂。他和长孙皇后在一起时,多半被征战、政务阻挠而聚少离多;而徐惠,正处在政治清明、国泰民安的太平光景,执政之余,太宗也得以抽身评赏徐惠的佳作,目睹一代才女的成长历程。她留下的诗作有《长门怨》《赋得北方有佳人》《进太宗》等,试想一下,若长孙皇后福寿双全,也一定会有更多佳作传世。

入宫伴驾的十余年间,徐惠凭借不世出的才华一再进封,先拜婕妤,再迁二品充容。身后她更被高宗追封为“贤妃”,位在仅次于皇后的四夫人之列。另外,她的一弟一妹,同样以才学名世,时人比之为“汉朝班氏”。

登小山兮赋文

在徐惠传世的作品中,《奉和御制小山赋》很是特别的一篇。贞观二十一年,太宗在终南山上的翠微宫静养,不忘带上文气蓊郁的徐惠。两人穿行于阴阴夏木之间,不觉走至宫内一座清幽精巧的小山。清心悦目的景色激发了太宗的文思,他暂放国事,写下了精美不让山色的短文《小山赋》。

这一年,太宗的寿命只剩下三年,身体状况并不乐观。此前经历太子叛乱、爱女夭折、亲征失败的重重打击,太宗的身体和精神都大不如前,虽然是静养,但心中仍旧牵挂国事,不曾真正歇息一刻。而这时,远离政务、外臣的叨扰,天地间仿佛只有他和徐惠漫步园林,悠然半日。好景良辰,红袖添香,天时、地利、人和的共同因素成就了太宗笔下罕见的写景美文。徐惠读罢《小山赋》而顿悟,这位经天纬地的天可汗,也怀着陶醉山水之乐的情怀。文中“风暂下而将飘,烟才高而不暝”“岫带柳兮合双眉,石澄流兮分两径”等骈句,简直就是一幅鲜妍明丽的山水小品,让她由衷喜爱。

其实,不需君命,徐惠亦生了唱和的心思。她最敬爱的帝王,好比一路提携、眷顾她的人生导师,见到恩师的不朽之作,做学生的唯有倾尽才华才是最好的回报和敬意。徐惠不负君恩,援笔而作,遂成赋文。两人摩景状物的功力其实不相上下,而感动读者的,却是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宁和与温情。徐惠的唱和之作,更在山林烂漫之间,脉脉传达出对太宗的崇敬和祝福。她在末尾写道:“期保终于一国,奉天眷于千龄。”“千龄”一词,又暗暗道出徐惠的心曲,年龄的差距让徐惠时刻感受着生命流逝的征兆,这位千年一遇的帝王,注定要先她而去。不知在午夜梦回时,她是否对着晓月风露,发出“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”的惆怅,而在面对太宗时,她只是把这份愁绪化作真挚的祝福,愿上天垂怜,再赐几许陪侍君王的荣耀。

若徐惠的成就止步于舞文弄墨,她充其量是位列薛涛、李季兰之流的盛世才女,而要称之以“贤妃”,更要有男儿一般的深远见识,以及为国为民舍身忘我的无私情怀。而这一点,徐惠做到了,更让她在贯穿大唐乃至整个古代的繁华后宫中脱颖而出,堪称贤妃之典范。#

──转自《大纪元》

(责任编辑:张信燕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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