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遭受过迫害,但从我弟弟身上,我看清了这个东西的本质,我觉自己够幸运的,最起码我明白了,什么是真正的罪恶。”
谢维,河北高碑店人,“709”律师谢燕益的哥哥,退伍军人,曾担任中共中央警卫团杨尚昆贴身警卫员。本文据口述整理。
“在高碑店打架没怕过谁”
我家就我们哥俩,我弟弟叫谢燕益。我原来叫谢党恩,后来名字被我妈改成布尔什维克的“维”。
我们家条件好,按现在的说法,就是高碑店首富了。我爸是当官的,我妈是国家一级律师,挣钱多。
小时候一到清明节,我妈就带我们去北京的毛纪念堂,在柏树上拴三朵小白花,对我们进行“革命传统教育”;过年一摆桌子吃饭,我妈就先给毛周朱(德)三人摆上酒杯,摆上碗筷,告诉他们:“我们过年了”,然后把酒撒下才让我们吃饭,这是我妈一直到死的习惯。
但谢燕益从小就挺叛逆的,什么事都敢干,打架出手也挺狠的,在高碑店打架,他没怕过谁。
一次谢燕益和几人在卡拉OK唱歌,有个公安局局长的司机抢话筒,谢燕益带头就劈了乓啷把那人揍了,那人被打得眼睛都看不见了,蹲地上到处找枪:“我的枪呢?我的枪呢?”
我打不过他,他身体素质特别好。那时我经常组团,找上几个能说能打的退伍兵,把谢燕益往这儿一放:谈谈!
谢燕益义正言辞跟他们辩论,一谈就到天亮,车轮战!我们都没招了,真是急眼了就剩动手了!现在想起来,那会儿他肯定对我们挺绝望,怎么这么“脑残”呀;我们对他也绝望,这人居然“反党”!有病吧?那时他二十三四岁。
我爸、我妈和我都是党员,我妈是毛泽东的虔诚粉丝。谢燕益和我们完全不同。他回家,聊着聊着我们就掰了,不欢而散,“三观”不一样嘛。
后来谢燕益被送到新加坡读书,回来说要考律师,就在农村租了个小院,让他的好朋友给他往里递点吃的,门一锁,就看书,二三个月后,他一出来就考上了。
谢燕益2003年起诉江泽民,我爸我妈和我都接受不了。
他出事失踪时,我妈70岁了,她就写信,说我们一家都是党员啊,习近平怎么依法治国啊,写了不少这样的信,送到天津市的公检法等地,还是找不见人。我跟我妈去天津公安局找人,她指着公安局警卫的鼻子骂,骂得特别痛快,那些人灰溜溜的,头都不敢抬。不久我妈就突然去世了。
“要我出卖我老公,我还不卖个好价钱!”
以前(谢燕益的太太)原珊珊不抛头露面,就是家里的全职夫人,家里条件不好,还得干秘书的活。我弟一出事,我才感觉到她带孩子真是辛苦。而且大难临头,一般夫妻都各自飞呀,她还到处为我弟弟奔波。肚子老大,她还一直给两个儿子买菜做饭,动作也大,就跟没怀孕一样。我这当哥的很感动,觉得自己应该付出得更多一点。
我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,这么胆大,这么坚强,这么勇敢!就敢跟他们死磕。我们都很疲劳了,她还在那儿折腾,在公安那儿还跟警察玩命。她自己大着肚子,就在派出所的硬板凳子上过夜,我们劝也不回来。
差两天就是预产期了,她还去了天津,穿着黑棉袄,头发乱乱的,看着很憔悴,特别可怜!当时她是打算生在天津了,急得我够呛,来回来去地劝她。她肚子看着这么大,看着真害怕,万一身体有点闪失可怎么着哇?不过她生产很顺利,没待一天二天就出院了,回来坐月子她又特别不在意,结果孩子生了十天她就面瘫了。
我弟弟的“罪证”就那本“破”书,什么《信仰之路》,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懂,但国保都能倒背如流,他们说“第一页、第几条,写的不就是反党反社会主义?那和反革命有什么区别?”说我弟弟“颠覆国家政权”、“与境外勾结”,结果他账上也没有查到境外资金,都是莫须有的罪名,最后也是没有理由抓他嘛。
放我弟弟的时候,公安局想给原珊珊点钱,就和我说:“你看谢律师被抓一年多了,家里没什么收入,也挺困难的,出来之后也执业不了,有什么生活上的需要,让原珊珊提提条件,说个数!”
我问原珊珊,她就说了:“给两个亿吧!”
当时我一听,天哪!这是什么逻辑呀?“俩个亿?你开什么玩笑?”
她说:“我要出卖我老公,我还不卖个好价钱!?”
原珊珊的意思就是,这事没法聊,赶紧给我放人,什么也别说。要是给钱,少一分也别谈!
钱都不要了,你干嘛呀?玩命呀!可原珊珊就不认怂。
“最遗憾的就是妈没有得救啊!”
我作为家属,警察让我见了谢燕益,一见啊,看着真惨,他瘦得呀,脑袋上的血管都崩崩着!
我告诉他:妈去世了,心脏病发作,走得也挺突然……
能感觉到他猝不及防,但还是把悲伤隐藏起来了,这也在我预料之中。但我没想他说了一句话:“哎呀!最遗憾的就是妈没有得救啊!”
他的意思后来我才理解,就是到我妈去世的时候,脑子也没有正确地认识这个世界,没有认识到共产党的本质!他最悲伤的竟是这个!他就为这个遗憾!
回来后,有一次他提溜着包,见了我就说:“我给你三退了啊!”我说:“什么意思啊?”他说:“三退(注:退党、退团、退队)!”我说:“有你这样的吗!”
出来以后,他老给我爸发信息,想让我爸也弄明白这个事,我爸不搭理他这个碴儿,“别和我交流这些东西!”
我爸对我说:“你离他远点!本来打算让你拉他一把,现在你和他一样了!”原来我的立场确实是他们那边的,一直也是和我弟弟划清界限的,现在我被谢燕益影响了!
经历了这些事情,我认识到这是一个大骗局
我妈是中国第一代律师,根正苗红的官派律师。她代理过一个案子,那人是个杀人犯,叫李春海,拿猎枪打死一个人,打死人后他敢作敢当,我妈就拉着我弟给他辩护。
我记得很深刻,我妈当时就说:“春海要想保住命呀,他的器官就得有病。要不然,他肝好、心好、肾好,不定谁看上了,要是能够匹配的话,春海判死刑,就肯定跑不了。”
人可判死可不判死的时候,肝要是能卖钱,那么可能你就得死!作为共产党员,我妈知道他们干着这么邪恶的事,她也肯定知道这不对吧,那她怎么还能坚持自己的信仰?她怎么还觉得共产党好呢?我就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,没法理解啊!
我就很幸运,经历了这些事,“啪啪啪”,我就明白了,认识到这是一个大骗局。在别人的劫难面前,能领悟到什么是真正的罪恶,也是够幸运的。我虽然没遭受过迫害,但是从我弟弟身上,我能看清这个东西的本质了,我就觉得挺好!最起码我是明白了!想想我们这种人,真是有缘分啊。
我也给别人讲这些事情,但真是“三观不通”,累死全世界也不行啊!都快愁死我了!
现在我经常被战友圈踢出来,没法聊天了!聊着聊着我就“反党反社会了”!我被战友圈踢出好几回了。
有一回我在火车上和几个打工的人聊天,他们也知道这个社会不公平,但他们后来还是把我的微信给删了,他们不敢看我发的东西,他们拒绝,就是怕呀!
通过我弟弟“709”这件事,我知道我弟弟这帮人,“709”这些人,他们都是善良的。但现在我还是很担心他,怕这家伙冷不丁又被抓了。担心是担心,我肯定是理解他的,这是正道,必须得有人去说去做啊! #
──转自《大纪元》(录音整理:李天远)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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